藏人手绘乡城桑披寺被轰炸的情景
第六章 乡城:破碎的佛珠
一
硕曲河从理塘中部喇嘛垭发源,全长270多公里,依山势由北向南流淌,注入金沙江。硕曲中段河谷丰饶,梯田成片,村庄民居隔岸相对。登高俯望,河流如线,村寨如珠,河谷犹如一条珠串。虔信佛教的居民称他们的家乡“卡称”[1](Chathreng),意为“手中的佛珠”。世居此地的藏人称为“卡称巴”。外来人发音不准,久而久之,变音为“乡城”。
乡城北连理塘,西邻得荣,东临稻城,东北为巴塘,南端与云南中甸接壤,其境原为“理化宣抚司”,即理塘土司所辖一部,包括上、中、下三部,及火竹六村一带,因此亦称“三乡”。这一带历史上曾先后被云南木氏土司、蒙古和硕部控制。清光绪34(1908)年赵尔丰“改土归流”,取“平定乡城”之意置定乡县,隶属巴安府。1939年西康建省,定乡入西康省治,1951年易名为乡城县。
在以豪勇彪悍著称的康巴汉子中,卡称巴颇具盛名。乡城历史上数次被外族攻占,土司部落之间常有械斗,加之地处川滇商道,常有盗匪抢劫往来客商,自卫和抢劫成为生活常态,养成了卡称巴勇武好斗的性格。据1941年的调查,乡城“家无贫富,所庋多枪。据前数年之调查,三乡私枪为五千支。……最近之估计步枪为一千五六百支,手枪为六百余支。”[2]
由于民风强悍,从清末到民国一直派驻军队。乡城地处偏远,全境以山地为主,交通不便,物产有限,驻军向民众租房而居,军粮亦由本地征收。驻军太少,则“匪特不能镇摄”;人数太多,则不得不民口夺粮以养兵,加重民众负担,常常因此引发冲突。
乡城有27座寺院,县城边的桑披寺是其中之冠。桑披寺,藏语“噶丹桑披罗布林”,意为“如意吉祥的宝寺”。该寺于1669年由五世达赖喇嘛倡建。1811年,桑披寺住持赤江仁波切松久曲麦成为第九世达赖喇嘛的经师,桑披寺因之名声大振,成为藏东南名寺之一,也是乡城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该寺“寺墙周围约250丈,背依危岩,前临险径,耸然高踞,颇壮形势。”[3]
清末以来,这座名寺屡遭劫难。赵尔丰改土归流期间的乡城一役,因寺院地势高险,易守难攻,赵军包围数月,无法攻克。后来发现寺院的秘密水源,切断寺院供水,迫使寺僧突围,桑披寺攻破,寺内财物被乱兵洗劫一空,大经堂亦遭毁坏。1911年乡城再乱,卡称巴起兵围城,边军统领顾占文派管带丁诚信、刘赞廷率兵进攻,全军覆没。后尹昌衡西征,派孙绍骞再攻乡城,桑披寺又遭毁坏。
然而,卡称巴屡次反抗外来政权,究其原因,与外来政权的行为不无相关。
改土归流后政府加重赋税,是激发反抗的主要原因。1911年的乡城暴动,镇压者孙绍骞也承认“独乡城之粮加重数倍,夷民困于担负,遂有此次之变。”[4] 民国38年(1939)出版的《新西康》杂志中,有一篇题为“三乡一瞥”的文章,谈到乡城当时的状况,作者评论道:“三乡饱受赵边使、尹经略、陈步三[5] 数度军事惨祸,政治修明,民各安业,乡人未一受享。其于流官观感,自可推测。”[6] 由于乡城民众对外来政权的敌意,西康省所设的乡城县政府形同虚设,1951年被中共接收时,只有“一楼一底面积约100平方米的藏房一座,几张桌椅,大麦100石,小麦53石,荞子1.5石”[7]。
改土归流后政府加重赋税,是激发反抗的主要原因。1911年的乡城暴动,镇压者孙绍骞也承认“独乡城之粮加重数倍,夷民困于担负,遂有此次之变。”[4] 民国38年(1939)出版的《新西康》杂志中,有一篇题为“三乡一瞥”的文章,谈到乡城当时的状况,作者评论道:“三乡饱受赵边使、尹经略、陈步三[5] 数度军事惨祸,政治修明,民各安业,乡人未一受享。其于流官观感,自可推测。”[6] 由于乡城民众对外来政权的敌意,西康省所设的乡城县政府形同虚设,1951年被中共接收时,只有“一楼一底面积约100平方米的藏房一座,几张桌椅,大麦100石,小麦53石,荞子1.5石”[7]。
中共进入乡城,对卡称巴来说,只不过又换了一批“流官”。
二
中共建政之初,新来的“流官”们小心翼翼地接近民众。他们开了几家商店,建了一所医院,发放救济粮款,提供免费医疗,还带来许多大洋在当地购买、囤积粮食,并运来一些武器。 卡称巴弄不懂这些人是军人还是“汉官”,对他们不甚信任,但逐渐习惯了他们的存在。
很快,乡城又出现导致1911年暴动的状况。当时康区许多地方依然使用藏银,但中共干部和职工的工资付大洋。国民政府时期的定乡县政府只有十来个人,给民众带来的负担还不算太大。1951年后,进入乡城的中共各类人员越来越多,流入的大洋也越来越多,导致藏银贬值,粮食价格上涨:“在56年以前的几年里,一个藏钱从原来能购小麦10批下跌到2批”[8] 。 但在1952到1955年之间,除了部落械斗外,卡称巴与政府并未发生冲突。乡城有影响的僧俗上层人士均得到安置,普通民众与政府没有接触,依然称县政府为“衙门”。
1956年2月,乡城县工委和县政府从下辖的5个区召集300名“积极分子”到县城开培训班,引导他们“吐苦水、算剥削帐”,提高“阶级觉悟”。在此基础上成立土改工作团,中共乡城县工委书记任志高为团长,工作团有3名副团长,包括一个名叫扎西公布的藏人。工作团下辖5个分队,计划每个区派一个分队去开展土改。
大约在2月中旬,藏历新年前后,乡城两座主要寺院收到土改工作团的文件。藏人回忆中,这份文件包括7项内容:1)喇嘛和僧人必须还俗;2)寺院财产交公;3)禁止从事宗教活动;4)消灭有钱人;5)所有土地收归国有;6)所有财产收归国有;7)全体人民服从并支持军队。并威胁如果不同意,将诉诸武力[9]。 这份文件可能是乡城土改工作团颁布的“土改章程”。此章程至今未发表,无法确定藏人回忆中的内容与该章程是否相符,但从上述藏人的记述中,至少可以看出他们对“民主改革”的理解。
乡城藏人领袖秘密开会商讨后,派人给乡城工委送去一封措辞强硬的回信,表示决不接受如此“改革”,并要求工委撤出乡城。至于武力威胁,卡称巴的回答是:“既然你们已经做了打仗的准备,我们绝不退缩”[10]。 中方资料透露,2月中旬后乡城工委书记任志高曾四次去桑披寺谈判,但未透露内容。谈判显然没有取得进展,于是双方都开始备战。
中方资料将乡城暴动归罪于达赖喇嘛的经师赤江仁波切[11],指控他“指派拉萨哲蚌寺宋翁活佛和理塘阿扎活佛来桑披寺,策划武装叛乱”,并派人到中甸、稻城、巴塘、得荣等县的寺院中联络[12]。 迄今为止,未见其他资料佐证赤江仁波切策划了乡城暴动。藏人资料提及,理塘藏人决定反抗时,曾派人到邻近各县联络,其中包括乡城[13], 但据乡城反抗幸存者回忆,民众早就了解其他地区的土改,一听说这样的土改将在自己家乡进行,立刻自发起来保护寺院[14]。
当时政府人员集中在县政府楼、商业局、医院三个据点里。2月中旬之后,所有人员开始修工事、储备水,做战斗动员。
3月16日,来自各区的2000多藏人聚集桑披寺。寺院僧人开始宗教仪轨。
3月20日,政府人员集中的3个据点被蜂拥而来的藏人包围,双方互射,至少一名藏人被打死。当晚,藏人在寺院四周的山坡上点燃篝火扎营。乡城工委决定把医院里的人撤到县政府。医院工作人员将七万块大洋埋在地下,自行纵火烧毁楼房,然后顺着水沟撤离,期间遭遇冷枪,一名藏族干部被打死。
从双方资料来看,这场被称为“乡城县政府保卫战”的战斗,藏人主要是包围县政府,切断水源,试图逼政府人员撤出乡城,期间互射冷枪,但在“保卫战”期间,并未发生理塘那样的激烈战斗。乡城县政府是一座三层楼房,外面有围墙,楼房里共200多人,有一挺发生故障,只能单发的机枪和40多支步枪,平均每支枪80发子弹。为了节省子弹,政府方面自然不会随便射击;藏人没有重武器,也无法强攻,有些人打算攻进去,被头领斥退:“你们冲进去干什么?想抢汉人的东西吗?!”[15]
双方之所以对峙十多天,主要原因是乡城县政府的电台坏了,整整一周无法与康定地委取得联系。等到终于恢复联系,请求援军,得到的回答是“由于发生叛乱的地方太多,地委有限的兵力都派尽了,乡城又地处边远,交通不便,救援存在的困难大极了。所以,地委让乡城方面撤离。一是朝中甸方向,二是朝稻城,三是朝理塘,三个方向中,让乡城选一个最有利的方向突围。”[16]
乡城方面开了一个党员扩大会讨论局势。他们自知武器不足,人数又少,突围毫无胜算,于是决定直接向北京求援。
三
3月底的夜晚,海拔2,800多米的乡城天气寒冷,星光昏沉。 卡称汉子们抱着老旧火枪,围坐在一簇簇篝火边。谁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,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。篝火边的卡称巴是一群与世无争的农夫牧民,祖祖辈辈在大山里繁衍生息。他们并没有“解放”他人的宏愿,也无“改造世界”的梦想。他们对人生别无奢望,只想安度今生,期盼来世。然而,外部势力总是以形形色色的名义,闯进他们的家园。卡称汉子们粗糙的手握着火枪,在他们背后,硕曲河边那些如佛珠般的村寨里,有他们祖先传下的家园和寺院。简陋的小屋是他们今生的福祉,辉煌的寺院是他们来世的期盼,保卫家园,保护妇孺是男人的天命,满面风霜的卡称汉子别无选择。
夜晚如往常一样安详,森林静立,鸟雀无声。一个名叫卡嘉顿珠的汉子坐在篝火边,裹紧皮袍,头伏在膝盖上,昏昏欲睡。朦胧中,他想起自己的家乡。一水如带,从山中悠悠淌过,将河边小村连成一串佛珠。房前的经幢,屋顶的经幡,门前的桑烟炉青烟袅袅。夏日里,山坡上羊群缓缓移动,牧羊的卡称姑娘站在坡顶,唱着久远流传的歌……
陡然间,一声高唱利剑般划破了夜晚的宁静。卡嘉顿珠猝然惊醒,见伙伴们个个转头,望着县政府的方向。卡嘉顿珠意识到,县府的围墙后面,一个卡称女子正在唱歌。
篝火边的卡称汉子凝神静听。
歌声高昂清越,正是卡嘉顿珠熟悉的家乡曲调。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,卡称女子的歌声格外清亮,甜美的歌声在夜空里飘荡:
“假如你们现在还不煨桑 [17],
明天就会漫山桑烟。”
歌声有几分紧张,几分急切,像是叮咛,像是示警,又像是紧迫的诉说。
“明天就会漫山桑烟”?卡嘉顿珠心中忐忑。他隐隐感到,围墙后的女子似乎在传递着冥冥之中的某种信息[18]。
歌声突然停止,夜晚重归寂静。山风阵阵,篝火呼啸,火星四溅。燃烧的木块哔哔剥剥地响着,光点流萤般窜入夜空。卡称巴们低着头,困倦地围坐在篝火边。长夜漫漫,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卡称汉子们没有想到,巨大的灾难正朝他们步步逼来。
硕曲河静静流淌,桑披寺默默无声。星光下,寺院金顶闪着微弱的光,经幡在夜风里飘摇。这座历经劫难的寺院,凝聚着世代卡称巴的信仰和心愿,大经堂一次次毁坏,一次次重建,见证虔诚,见证坚韧,
也见证哀伤。
这时,在陕西武功机场,中共的秘密武器——图-4远程重型轰炸机已接到中央军委命令,正在进行作战准备。
几天前,当卡称汉子们在山坡上与强行改造他们的“流官”对峙时,一份求援电报送到了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的办公桌上。
这是四川省委转发的乡城县委求援报告,附加四川省委的说明:“乡城百余同志被围半月有余,现在缺弹药、缺水、缺粮,还在坚持。省委无部队可派调,请中央立即想法救援乡城干部。”[19]
周恩来在报告上写了一行字,交秘书即刻处理。
电报转交国防部长彭德怀。
数日后,乡城县工委收到四川省委转发的中央回电。周恩来在乡城报告上批示:“派降落伞兵部队解救乡城干部。”[20] 乡城工委立刻电告中央,说明乡城地形复杂,不适合派伞兵,建议从云南派地面部队,同时派飞机炸掉“叛匪的指挥部”,即桑披寺。
次日,乡城方面收到回电。周恩来命昆明军区派部队四天内赶到乡城[21]。 随后,昆明军区发来电报,通知乡城工委:部队已经出发。
就是在那天夜晚,这个不知名的卡称女子扬起歌喉,唱了那首煨桑的歌。至今为止,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。只有在藏人的记忆中,那天夜里,曾经有个女人唱了这样一首歌。
四
3月29日。近午时,两架飞机掠过山顶,在山谷上空盘旋。
围墙背后的政府楼里,电报员紧张地调试电台,但无法联络。飞机扔下一堆红红绿绿的传单,上面用汉藏两种文字写着:“我们知道你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受了欺骗的好人,所以我们不忍将炸弹扔在你们的头上。如果你们继续听信坏人的话,不肯撤消包围,继续和政府作对,炸弹马上就会落在你们头上的。那时,后悔也就迟了。”[22]
飞机在桑披寺对面的山上扔下一颗炸弹,以示震慑[23], 然后转了个弯,飞向远方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次日,飞机再次飞来时,几个藏人站在山口朝飞机开枪。飞机投下燃烧弹,山头起火,藏人仓惶撤退,飞机转回。
4月2日,朝霞散尽,太阳发出温暖的光。9点左右,四架图-4轰炸机呼啸而来。机上的炮塔吐出一条条火舌,23毫米机关炮朝山坡和围墙附近的人群扫射。山坡上无处躲藏,人们纷纷奔向桑披寺。 下午,当山坡上的人悉数被赶入寺院后,轰炸机开始投弹:“下午4时,飞机往叛匪指挥中心投下了炸弹。这时大家看见,一声巨响之后,灰尘和火光冲天,一根根木头和烟雾一起上了天。”[24]
这次轰炸远不止“一声巨响”。 几十枚炸弹落进寺院,桑披寺受到毁灭性打击:三座佛殿,约40座僧舍被炸毁,200多名僧俗死亡。轰炸停止后,幸存的藏人冲出寺院,部分人投降,大部分人逃进山里。
4月3日,昆明军区所属126团先遣营进入乡城。历时13天的“乡城县政府保卫战”告终,期间中方阵亡3人,其中有两名是藏族干部。
卡称巴的苦难并未就此结束。
乡城轰炸前后共持续了10天,硕曲河边两两相对的村寨里,许多民居和寺院被炸成废墟,僧俗民众死伤无数。为了逃避抓捕,青壮男人全部跑上山,村里只剩老弱妇幼。残墙断壁下面,伤者的凄惨呼号声声可闻,可是没人敢出来营救。军队佯撤,诱使男人下山,当人们开始营救时,飞机又来投弹,营救的人与先前的伤者统统被炸死。飞机离去后,幸存的老人妇女孩子出来寻找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。被重型轰炸机轰炸过的村庄里,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,断肢残躯散落遍地。卡称汉子的血肉之躯抵挡不住集束炸弹,他们保护不了寺院,保护不了家园,也保护不了妇孺。万象复苏的四月里,村村寨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
1956年3月至4月,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远程重型轰炸机独立4团完成了组建以来的第一次实战,轰炸目标为理塘长青春科尔寺、乡城桑披寺和巴塘康宁寺。近一个月的作战期间,独4团完成了29架次物质空投,并在3天内进行了21架次轰炸[25], 共投下约300枚集束炸弹。独4团的康南轰炸为日后的高原作战取得了丰富经验,算得上解放军空军的一次成功实弹练兵。
这一波镇压中藏人死伤总人数,迄今仍未公布。
五
硕曲河边佛珠般的村寨里,老弱妇孺流着泪,举行没有喇嘛念经的水葬,将亲人的残尸投入硕曲河中。丝带一般的河水载着卡称巴残缺的尸体,和着妇幼老人的眼泪,流过残缺的桑披寺,经过残缺的村寨,默默远去,汇入金沙江。滚滚长江东逝水,淘尽了卡称巴的血泪,下游的人们听不见集束炸弹的轰然巨响,看不见噶丹桑披罗布林的断壁残墙。
涌进乡城的大批军队占据了尚未毁坏的民居。大批僧俗民众被抓捕,其中许多人后来被送去做苦工,修公路。
失去丈夫的卡称女子搀着老人,背着幼儿,牵着孩子,离家弃舍,逃进大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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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9] Kargyal Dondrup, History of Kham Chatreng
entitled “Golden Cluster of Grain” . p.
160. 藏文版,马修·阿克斯特英译。
[10] Kargyal Dondrup, History of
Kham Chatreng Entitled “Golden Cluster of Grain”, p. 160. 藏文版,Matthew Akester英译。
[13] Carole McGranahan, Arrested Histories: Tibet, the CIA, and
Memories of a Forgotten War. P. 76.
[25] 中国空军网:“空军史——兰州军区空军历史沿革(http://www.plaaf.net/html/33/n-21733.html);另见《甘孜军事志》188页。投弹数量根据执行巴塘康宁寺轰炸的前图-4机组成员刘恒训回忆文章“川西平叛纪实”( http://www.jnzx.gov.cn:8080/Html/81012006515170747-1.Html)中所记载的炸弹数量推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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